淋雨

一片树叶的伸手

“能借我一块钱买个面包吗？”

这道声音很突兀地响起来，打断了两个人的享受午餐时光。狡啮循声望过去时，只见来者很自然地辛苦将手里提着的大小包东西放在他们的桌面上，可怜的几道菜被挤至一旁，而他似浑然不觉。宜野座不着痕迹地扫了眼，辛辣的面食，加了很多小料的奶茶，以及手上还抓着的烤串。他似乎好不容易才坐下来，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目光，断断续续地说着因为购买超支所以现金不够的窘迫，但他望向面包的视线仍旧炽热。

既然自己超支就不要再买了……

宜野座这样想着，由自己所造成的因果而去拜托别人是件有些耍赖的行为，但身边被递过来的纸币则告诉他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。他顺着压着的指尖看过去，狡啮并非是那种悲悯的神情，而是以非常认真和理解的表情对着那个人说道。

“一块面包能做到的事也有很多，对吧？”

听上去颇为讽刺的话，宜野座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道。对方带着感激收下并说着等待回去后再偿还的承诺，狡啮摇摇头表示没有那种必要，于是那个人便小心从口袋里取出钱——他没有多要，转身将钱给了老板，而后双手接过买来的面包，再将桌上的东西提起，朝狡啮和宜野座艰难地挥挥手作别后，离开了这里。

“就这样帮助别人也太心大了，也有的吧，像那种加上联系方式被骗钱的事。”

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门后宜野座才表达出自己的想法，狡啮正把菜摆回原先的位置，他似乎毫不在意这种假设的可能，又或者说出手帮忙本身就没有奢求过回报。

“即使如此那也是发生在眼前的事。我没有那种帮助世界上所有人的想法，因为那样的愿望太过理想，但至少如果困难存在于面前，稍微伸出手也没有什么吧。”

“人的信任有时也会不堪一击。”

“我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做出的决定，所以不管是回报也好，还是背叛也好，都不能否定我的想法和行为。”

真的是败给他了，宜野座这样想着，仿佛自己成为了那个小气的人。但也无怪乎他会这样想，人性正是复杂这一点，恶意也不是可以忽视的存在。然而这个男人即使如此也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正义，或许这正是他所拥有的足以吸引别人的特质。

“我知道的，你是在关心我吧，真是温柔啊。”

“那可不是用来形容我的词吧。”

没有办法，宜野座这样想。